十月的第一个清晨,已经90高龄的江鸥麻利起身,洗漱完毕后,拿起挂在一侧的小提琴,开始调音。一切准备就绪,他便缓缓来到妻子的床边,握着妻子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,“今天是国庆,我新练的这首《我和我的祖国》,你听听。”妻子汪榴华睁开了眼,点了点头。伴随着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,脍炙人口的曲调穿梭在古华医院的老年病房走廊里,传到了每位老人的耳中,传到了早晨忙碌的医务人员的耳中。他们有人停下脚步仔细聆听,有人忍不住说起,“老江又在给汪阿姨拉小提琴了。”“今天的这首曲子真应景呀。”
“她高兴,我就高兴”
对于乐谱,江鸥早已背得滚瓜烂熟,虽然初次练习难免有些生疏,但在江老认真的面容里,能读出满满的爱意。从基本功到曲子,每天江老都要花上1小时的时间练习小提琴。妻子汪榴华虽然耳朵听不太清,眼睛也看不明,但只要江老的小提琴声响起,汪奶奶就会睁开眼睛,高兴之时甚至还会缓缓拍起手来。
“这是这么多年来的习惯了,”江鸥说。虽然小提琴只是他的业余爱好,但自小时候受老师影响,爱上了小提琴之后,每天早上练琴就成了江鸥的习惯。“后来,听我练琴也成了我老伴儿的习惯。”现在,汪奶奶生病卧床,听见江老的小提琴声,她立刻有回应。“她听到琴声,就知道我在陪着她。”江鸥说,老伴最喜欢的是东北民歌摇篮曲和渔舟唱晚,所以他每天都会拉给她听。“她点头就代表高兴,她高兴我也高兴。”
今年上半年,汪榴华因脑出血后肺部感染住进了区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护室,当时老人的状态非常不好,神志不清,口不能言,因为不能将小提琴带进ICU,江老在家中将自己每天练的曲子录进了手机中,好让老伴儿通过耳机听到自己的琴声。7月,老人转院来到了古华医院,护士长王丽叶回忆,汪奶奶来的时候浑身插着导管,意识不清,状态也不佳。眼看着老江来照顾老伴,每天一曲,让医护人员都非常感动。一次机会,汪奶奶隔壁的床位空了出来,江老便决定搬过来一同住下。
在采访中,江老认真地告诉记者,“医生说,小提琴的声音可以唤醒病人的意识,对舒缓病人情绪有很好的效果。”也许是江老一天天的小提琴声唤起了老伴儿的求生意识,在老年病区医护人员的细心看护下,汪榴华的状态渐渐转好,现在已经能够叫出人的名字。
“我是她的眼睛和耳朵”
在年轻的时候,江老是中学的音乐老师,中途每次变换单位,同为老师的汪榴华也会跟着丈夫一起变动。退休之后,两位老人的生活也依旧是多姿多彩,你弹琴来我唱歌,是他们夫妻俩的真实写照。然而一次意外,汪榴华得了中风,半个身子不太灵活,医生说要想办法多活动身体才能康复起来,江老便想到,为老伴买了个古筝。“她练着练着,手就自然灵活起来了。”二人合奏曲子,成了两位老人退休后最快乐的时光。
聊起平日里的兴趣爱好,江老似有说不完的话,他说老伴儿平日里就爱看报纸,《奉贤报》是她的日常读物。自己则爱看电视新闻,每年国庆他们都会一起看阅兵,为祖国庆生。今年也不会例外。10月1日上午,眼看阅兵仪式马上要开始了,江老搬了个凳子,坐在汪老的床边,病房里的电视机正播着新闻直播,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等待祖国70周年庆典的开始,而汪奶奶也睁开了眼,侧身看着江老,等待老伴儿为她讲解。江老呵呵一笑,说道,“她现在看不清,也听不清,我就是她的眼睛,她的耳朵,我会全程给她讲阅兵。”